融核-鲨鱼池

【天下3】真宙15

建立在莫非云没有死的基础上的正剧群像，可能存在腐向CP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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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姒启如何不介意？他几乎要咆哮出声，勒令幽都王滚下来。但他没有这个权力，更没有这个能力。无论此时北溟与大荒的势力相较，还是幽都王曾经的身份与他如今的身份相较。

最起码，颛顼被人唤作贤王，而他只是一个王。

幽都王以手支额，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抚摸王座扶手上的金龙，半晌没说话。是时唯有他肩颈上盘绕的骨龙关节绞动之声。

“勿要耍闹。”他低声呵斥，然而没有真的释放魔力惩治那只缩小的骨龙。

姒启已然要发疯：他当自己仍旧是贤王颛顼吗？这里不是他的治下领土了！

幽都王瞧他一眼，说：“噢，对了，现在你才是王。”

姒启嘴唇翕动，还未说话，幽都王又说：“但这位子，难道我高阳氏坐不得么？”他颈上骨龙张牙舞爪，从小蛇一般变作庞大体型，盘踞在王座之上，将幽都王盘在其中。幽深的死亡气息如实体倾泻而下，骨龙五爪虚握，中有黑火，姒启不过看了黑火一眼，便觉头痛欲裂。

焰离向前一步，以云麓仙法召来龙脉清气与之抗衡，道：“幽都王……陛下，稍后群臣至，恐怕不是相谈婚嫁的好时候，此地也不是好地方，不如去往后头，稍作歇息，待会儿详说。”他又转头，问，“宋掌门，你说是也不是？”

他本想拉着宋御风一起，两人讲话，总让人难驳一点。假如幽都王只是想示威，那么自己作为国师，略略服个软，别人嫁女儿的，难免要先唱白脸——他还不知道武观是入赘。也有让宋御风用太虚法术涤去魔气的意思。

宋御风就说：“是呀。”他本在帘幕的后头，此时说话，也没往前。

幽都王本就一时兴起，既然尽兴，也就客随主便。由是从王座上下来，这短短的时间里，焰离已同宋御风交换过信息。姒启在幽都王处受了气，必然会撒到早朝上，他需留下。

宋御风点点头，做口型道：“知道了。”不待幽都王与他直面，便转过身，自走在前。“请随我来，陛下。”

穿过后殿，宋御风引着幽都王往姒启的书房去。很不合礼数，但姒启此时恐怕想不到许多。到书房门前，宋御风站定，转身道：“是这里了，内有宫人服侍——”他抬起头，嘴角带着生疏客气的微笑。

幽都王瞧见他的脸，深紫瞳孔倏然扩大。

“——玉、鼎？”

宋御风叹气。

“帝江。”

此时的幽都王，竟然有些类似方才的姒启了。宋御风说：“今天是谈婚论嫁的好日子，不要苦恼了，帝江。”

幽都王不答话，那骨龙空洞的眼窝中生出红的骇人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宋御风，四周空气似乎停滞下来，被憎恶、痛苦、愤懑充斥。但宋御风毫无察觉，他朝幽都王拱手，转身离去。

这是玉鼎见帝江第一面时的反应。

大殿上，早朝已经开始。姒启果然挑了许多刺，城外的幽都王亲卫也拔营自南门入，五王子武观骑着披铠的马，走在直道上。途径将军府时，定远站在门口，穿着家常衣服，朝他点点头，手往下一按。武观本要下马，见他动作，只好颔首以回。

时隔多日重归西陵，武观说不上自己有何种感觉。他十四岁自请前往北部边境，与将士同吃同住，那些平民甚至贫民出身的军人比太康等人更像他的兄弟。——五岁之后，十四岁前，他似乎从未感受过正常人应有的兄弟之情，以至于十五岁时的正月里，裨将为他端来汤圆，他下意识想抽出护腕夹层中的银针试毒。

行至宫门，武观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无论如何，他还是回来了。

 

此时，无寐侯的城池迎来了不属于北溟的客人。

卓君武一行人方自太古铜门旁侧的雪原越过，便毫不意外地被捉住。因宋御风告诫过，卓君武便不反抗，将自己的身份讲明，果然领队的魔将小心地将三人夹在队伍中间，领着直奔夜安城。卓君武实际惴惴不安，他不知晓前路会有怎样的波折，事情讲来极大，若是他在此地有所闪失，更有甚至，若被捉做人质，于弈剑听雨阁乃至大荒都是万劫不复之事。幸而此地真正的统治者已经离开，各方诸侯皆蠢蠢欲动又互相平衡，不会为了一个可能有大用处的棋子而打破场面上的寂静。

三人算是被押解着到了无寐侯的面前——一座巨大的斗兽场，高高的穹顶上溅满血迹，卓君武尽量不去想那是什么的血迹，或者是怎样溅射上去。无寐侯正教一个白发孩子使刀，纠正他的握姿，背对卓君武，待他的副官杜宇贴耳讲明，才转头来看。

委实是个美丽的魔族。

他长得很秀丽，但不是与魔族强悍力量不符的秀丽。卓君武能轻易从他精致美丽的面目中间看出隐含的力量。无寐侯穿着一身更类似大荒打扮的白色长袍，胸襟别了一枚方盛。

“恰好你来了。”无寐侯说。“虽然还带了客人。”他饶有兴味地打量卓君武，面前的孩子握着刀，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动，仿佛死了，或是个傀儡。

“凯枫！”卓君武低声疾呼，试图唤醒白发孩童。一定是某种法术……迷乱人的心智。

萧逸云抓着他的手，戒备道：“掌门，那不是小枫。”

卓君武平生一股怒火，“凯枫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还认不出！”便甩脱萧逸云的手，往前走去，孰料萧逸云反手抽出背上闻迹，竟以剑气在他面前地面刻出一道深深痕迹。霎时，卓君武猛然惊醒般打个激灵，喘息不止。

自白发孩童的背后，于无形中出现一个同样年纪的孩子，慢慢拍起手掌。“好眼力。”

伏枫额头一片冷汗。方才他并未看出异常，若不是萧逸云，恐怕自己与卓君武都着了魔族的道。

“掌门关心则乱。”萧逸云拿着剑，姿势不太标准，他刚从短闻迹换成通常长度的闻迹，还要些时间适应重心与重量。

“就是说，你其实不太关心你的朋友。”那孩子说。“原来如此。”

“比之掌门，当然不算关心。”萧逸云擦擦鼻子。“况且他以前经常揍我。——我揍他也不少。”

无寐侯笑起来：“夜歌，你输了。”

“你也没赢在哪里。”夜歌道。“无寐侯啊无寐侯，自诩北溟第一的武者，竟然教不会一个天资卓绝的孩子用刀。”他瞥一眼了无生气的孩童，不乏恶意地说。“还不如死了。”

“哈。”无寐侯道。“魂儿都不知道在那里的壳子，幽都王来了，也教不会他。”

那孩子仍旧握着刀，无寐侯方才怎样纠正他，他就怎样拿着，似乎不会累也不会动，全无自身意志。尽管经此一事，伏枫与卓君武都认识到那不是真正的凯枫，可看着与凯枫一模一样的外表，两人仍旧心生寒意。

真正的凯枫，去了哪里？

=tbc=

这章其实写的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