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核-鲨鱼池

【守望先锋】《Phantom》-10（R76，OOC）

Title：phantom

CP：死神/76号士兵

Rating：R

Warning：OOC，私设，温柔的死神。

Summary：76号士兵看到了一个幻影。

Freetalk：天使知道76就是莫里森，并且私下为他提供生物力场补给，以及在其他守望先锋成员面前帮忙遮掩。爆炸之后，76有心因性的中度失眠症状。其实这篇勉强可以算是个hurt/comfort…

进入完结倒计时，然而我后天要出门，21晚上到家，完结章和番外得在之后更新了。

是HE，不用担心，我年纪大了吃不起刀子也发不起刀子，大家来吃糖。

本章依旧有对瑞破脸的描述，不能接受请不要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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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芮尔在门楼上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他们来了。”

通讯频道中传来堡垒的“哔哔”回答，托比昂则用锤子猛敲一下炮台，炮台发出部件咬合的吨响。

“让他们过来吧。”托比昂将熔化的铁液倒进射钉枪。

一时只有风声，哈金姆的先头部队在外围停留了十几分钟，才分成三个小队，两队人持枪戒备在正门左右两侧，第三队从中间进入后再次分为两个队伍，向右转上楼的五个人，毫无意外，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托比昂的炮台干掉了。左侧那队毫无感知，他们出了转角的小厅之后从二层接桥的平台跳下，恰好离开炮台的红外监测范围。托比昂捏紧射钉枪，转进二层房间，靠着门板，单眼瞄准。他的枪射程只能算中等，杀伤力也不足，他得想办法把他们引诱到炮台的监测范围，或是堡垒的瞄准范围；法芮尔监视着门外的两队，暂时无法抽身回防。

“别让他们进到阿努比斯神庙里，他们应该会先在附近检查地形，我看到他们带了什么装置……”法芮尔拿着火箭发射器，说。

托比昂的手指有点出汗，在扳机上打滑：“我尽量，漏过去两个…三个！”

两个转到小喷泉广场那里，一进入堡垒的射击范围就尽数被杀死。机枪声和尸体坠地声让转入小巷的三人有些怀疑，其中一个欲折返探查，被另一个拉住了。他们短暂交谈几句，分头检查巷子里头的建筑。

“我下去看看。”托比昂说，“你们两个继续。”

“有几个？”法芮尔下意识回头，又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没和托比昂在一起。

“三个，分散开我能搞定。”托比昂跳下台阶。

一直安静的堡垒忽然发出警示的音节，短促三声，托比昂立刻躲在桥墩附近。“怎么了？”

外头的两队人都戒备半蹲等着里头队员的消息，法芮尔趁这段空档，轻盈飞跃到另一处高屋顶：“等等——！”她伏低身子，“托比昂，别过去！”

“怎么了？！”

“巷子里有具尸体。”法芮尔简短道，“不行，我得先回去看着外头的人……又一个！”

她看到又一具尸体直挺挺地后仰倒地，半个身子探出土窗。法芮尔的视力极好，她看到那人额头正中一个弹孔。

“是哈金姆的敌人。”她说着，重新回到正门顶上。托比昂闻言，回到二层小屋。他侧耳细听，又有枪声，这次是急促的六发连响，他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

“除了牛仔，还有人用六连发？”

堡垒疑惑地“哔”了一下。

托比昂说：“他大概在局子里蹲着呢……”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在局子里蹲着”的牛仔一个翻滚，从窄门处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左轮。

“我他妈这是见——堡垒！别射他！先别！”

好在堡垒瞄准的方向并不是窄门，他刚将准星移动到来人那儿，托比昂就制止了他。

“哔？”

托比昂没回答，他瞄准来人的红披风按下扳机，两根钉子咻地破空而至，把披风破破烂烂的边角钉在土墙上。那人骂了一句，用右手抠破土墙，小心翼翼地拔出钉子，解放自己的披风。托比昂这才相信那是货真价实的牛仔杰西·麦克雷。披风、牛仔帽以及左轮，比他脑袋还重要的三样东西。

“这儿！”托比昂露出个脑袋，“兔崽子！这儿！过来干活儿了！”

麦克雷听到后，先是用枪瞄了下，看到托比昂一闪而过的大胡子和U型机械手，就小跑过去。

“你们还真在这里啊？”他在二层随便坐下，维和者插进枪套，拿下牛仔帽扇风。

托比昂皱着鼻子，没接他的话，反而问道：“你几天没洗澡了？”

麦克雷想了想，“三天…加上火车上……大概一个星期？”

“怪不得你闻起来像加了德国腌黄瓜的鲱鱼罐头。”

麦克雷拎起披风一角，凑近闻：“有那么重吗？”

“差不多了。”

“管它呢。”麦克雷咽口唾沫，说，“有火吗？”他右手做按打火机的动作。

托比昂伸出左手，多功能义肢上的一个小缺口噌地喷出一束蓝色火焰。麦克雷在裤袋里摸了几秒，摸出一个雪茄屁股，点着了，深吸两口。

“活了，我又活了。”他吐出雪茄烟雾，疲惫道，“我要死了。”

他前后矛盾的话和现在这幅尊容倒也搭配；杰西·麦克雷，黑白白黑身份交换，干出过大事情的牛仔，此刻像走错地方的幽魂刚从炼狱爬回来。

“又是什么破事儿？”麦克雷问，“我听城门的守卫说有个小老头儿给城里送机器人藏品，听描述很像你。”

“哼啊。”托比昂不置可否。

“不管了，先解决再说，我今天受够了。”麦克雷从腰间解下一枚闪光弹，放在手中抛了几下，“守望先锋的老规矩？其他五个人呢？我挺想念安吉拉的，我在电视上看她一点儿都没变老。”

“安吉拉没来，还有，不是五个人，这次只有三个。”

麦克雷有点惊讶，他很快缓过来：“不至于吧？我看外面还有二十多个人。那另外三个呢？”

托比昂纠正：“不是另外三个，是一共三个。”他指指自己，“加上我，三个，加上你，四个。”

麦克雷大张嘴巴，抽到尽头的雪茄掉在地上。

“……你开玩笑？”麦克雷急促道，“三个人，你们就敢来对付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他们装备齐全着呢！”

“那也没办法。”托比昂说，“你当还是以前？这会儿能凑齐六个人出任务，就不容易了！”他把射钉枪换成锤子，转身去敲打炮台，尽管炮台一点儿损伤也没有。

麦克雷在那儿呆坐一会儿，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

“行吧，算上我。来都来了。”他说，“我去巷子那儿埋伏，尽量一个一个往里送，那边地形不开阔，我一次没法命中全部。”

 

76号士兵和伯劳鸟来到阿努比斯神殿外围的沙漠，隔着很远，战术目镜就锁定了城外的人形红外信号。

“哈金姆的人已经到了，没进去。”76号士兵转头道，“他们一定派了一小队人。”

伯劳鸟应声：“看看高处。”

76号士兵依言行事，在城门上方检测到一个红外分布略不平衡的信号，蹲伏的人形红外图像，后背有两个温度更高的不规则圆点。

“那就是法芮尔了。”伯劳鸟说，“还能看到别的吗？”

76号士兵摇头：“看不到，视角被限制了。”

“看来咱们得走的近一点儿……不过近了就很危险。”伯劳鸟在面具后面眯眼，想了片刻，说，“你的枪射程多远？”

“很远，但是弹道不稳定。”76号士兵说，“中距离可以保持准星不偏移，这个距离就不行了。”

“螺旋飞弹呢？”

76号士兵目测一下距离：“一样有偏移，弹片溅射大概能伤到几个，不致命。”

“那就行。”伯劳鸟取下身上的弹药，递给76号士兵，“替换一下，规格一样。”

弹药也是三发，外层是有一定厚度的强化玻璃，里面各有大半瓶水红液体。

“是什么？”

“毒素，成分很复杂，一时讲不清。”伯劳鸟道，“能麻痹神经，阻断人体凝血，延缓代谢和自愈。吸入或者是皮肤接触都有效，最有效的当然是直接注射……没那个条件。”

“先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伯劳鸟道，“左边的人预备要进去了，等他们进去一半，你再动手。”

等了不到两分钟，左侧小队便鱼贯进入正门左边的窄门，76号士兵瞄准右侧小队中央射出毒素弹药，三枚玻璃子弹触地破裂，离弹药落地点最近的两人率先倒地，小队中人一半戒备举枪，一半过去实施急救，却只是更快地吸入被热砂蒸腾的毒素雾气，同样倒在地上。不过一会儿功夫，一队十一个人全部失去了意识。居民区内也传出机枪和榴弹声。

“他们恐怕活不成了。”伯劳鸟说，“温度太高。”

“你给加…死神用的也是这个？”

“啊，”伯劳鸟短促道，“是呀。”

“他看上去不像有事的样子。”

“他看上去正像有事的样子。”伯劳鸟径直奔跑向前，76号士兵只得紧追在后。“不想跟你仔细说，怕吓着你。”

“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可不一定。”伯劳鸟的体力仍旧很好，一边急速冲刺一边说话，不见气喘，“你看我像是容易被吓到的样子吗？我就被他吓到了。”

 

“还剩十一个，在城外。”麦克雷换弹，弹巢与枪合拢时发出保养得宜的利落响声，“怎么？继续等？还是出去？”

托比昂把第二个炮台搬出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的第一个炮台被榴弹击中，红外感应出了点问题。

“等法芮尔去看看再说。”托比昂恶声恶气道，“你现在看上去和闻上去一样糟。”

麦克雷全身都是沙尘，一向宝贝的牛仔帽上也粘了几根干草，更别提脸：他一周没修胡子没好好洗脸了，现在挂着鸡毛枯叶，跟个流浪汉似的。

“比你带来的鲱鱼罐头好。……你没带来吧？”

“带了。”托比昂一锤子砸在炮台上，砸平一个铆钉，“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放在直布罗陀，你又不去。”

“嗯？嗯。”麦克雷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去，“不去。”

托比昂没接话，法芮尔的通讯打破尴尬的沉默。

“藏在屋顶那个我搞定了，左手臂甲有损伤，可能伤到软组织，我去高点修复一下。”

“注意安全。”

“好的。”法芮尔道，“真感谢你俩，不然我得脱了盔甲才能治疗。”

临行前托比昂和安吉拉给法芮尔的动力装甲做了点小改动，把一个微缩生物力场发生器装在左臂盔甲内部。

“不客气。”

“等等……唔！”法芮尔的声音忽然拔高一个调子，托比昂心里一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城外有个人…两个！他们跑了！”法芮尔急促道，“其中一个用狙击枪射我……我没有受伤，城外的小队……”

“城外小队怎么了？”麦克雷凑近托比昂的通讯器，问道。

“倒在地上，没有血迹。”法芮尔不确定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别去。”麦克雷道，“太开阔了。”

托比昂说：“没错，该死……”

“所以我们就等等吧。”麦克雷说，“我刚看到小卖铺里有苏打饼干，还没过期呢，可乐也有。”

“……也行。”托比昂说，“不要蛋奶味的。”

 

“你去一趟就为了拿针扎你女儿一下？！”76号士兵一边狂奔一边问。

伯劳鸟说：“是啊。”

“我还以为你想见她呢！”

“我见过好几次了。”伯劳鸟跃过碎石，“吉萨，阿斯旺，卢克索，还有曼苏拉。我就是确认她没遇到麻烦。”

“等等——我答应了安吉得帮他们——”

“你不是帮了？”伯劳鸟的声音的带着笑意，“我们干掉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他们能应付。”

76号士兵跟在伯劳鸟后面转个弯，他们到了城区外围，建筑渐渐密集起来。二人放缓步子。76号士兵说：“你讲的有道理，但是我得确认……”

“老炮台也在那儿，你没听见那动静？”伯劳鸟摘下面具，额头有些汗湿，她说，“醒醒吧杰克，年轻人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老家伙就算不想退休，也该靠后站。”

“对啊，靠后站。”76号士兵取下目镜，颧骨两侧各有一道弯弯的红色压痕，“我可没看出来你靠后站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暂时不想让法芮尔知道我还活着。”

“有意思。”

“和杰克·莫里森一样。”安娜说，“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且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莫里森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说：“是的，但你没有问我的理由。”

“没必要。”她回答，“我知道你。”

“加比呢？”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

“杰克，不是所有人的天平，两侧砝码都平衡。”她举起手，做一个提着天平的动作。莫里森没有想到蒙眼女神，反而想到了古埃及壁画上，掌控亡者魂灵的神明，他把一片轻羽放在秤的一端，万物的灵魂放在另一端。“有些人将大部分砝码放在一边，所以天平的一头就沉下去。”

“你是说他堕落了。”

“不，我没有。”安娜说，“你也知道。天平一侧下坠到地狱，必然有另一侧，高举至天国。”

莫里森想了一会儿，诚实道：“我不大明白。”

安娜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咱们该分别了。”她脱下外套，里面是吉萨本地的民族服装，她这个年纪的女性常穿，大地色系，有点旧了。安娜用外套遮住狙击枪和面具，不知道是要去哪里，莫里森想喊住她，又无法开口。他也不过是在城里有了暂时的居所，事情办完，到底也得离开，和安娜一样。也许安娜今天还在吉萨，过几天就到了白令海峡。

“再见。”他朝安娜挥挥手。

安娜没回头，挥了挥手。

 

下午六点半，暮色合野。

“死透了。”托比昂咬着一颗葡萄味橡皮糖，“检测不到红外信号。”

“所以咱们像傻子一样在这儿干等了四个钟头。”麦克雷总结道，“有意思，虚度人生啊。”

比起他们，法芮尔的担心更切合实际。“他们只来了一队，这不正常。”

“管他呢。”托比昂说，“温斯顿刚才说，卫星监控到两个车队出来又回去，好像他们起内讧了。”

“乌合之众。”麦克雷继续总结，“不堪一击。”

“哈金姆和黑爪起内讧？”法芮尔皱眉，“我倒是听说，黑爪这次派来的不是黑百合，是一个跟他们没多大关系的雇佣兵，叫死神，他以前接政府的战争活儿比较多，近两年才开始做别的。”

麦克雷闻言，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

“你终于得咽炎了？”托比昂问。

“没有。”麦克雷反驳，“我健康着呢，空气太干燥。”

法芮尔说：“跟我们回去，让安吉拉给你看看吧。”

麦克雷有点不好意思。要知道法芮尔这会儿不是个小姑娘了，而且她和年轻时候的安娜长得很像。

“不，我还有点…一点点私事。”他说，“先去办了私事，有功夫就…去找你们。”他两手挎在腰带上，后退几步，“走了，再见，不用送我。”

“没想送你。”托比昂说。

“私事了结，就到直布罗陀监测站。”法芮尔说。

牛仔压低帽子，“当然，小法拉，我会回去的。”然后对托比昂勾勾手，“我有事情和你说。”

托比昂半信半疑，见麦克雷不像是开玩笑，就走过去。麦克雷弯腰，压低声音道：“死神……死神是莱耶斯，天啊，别跟法芮尔说，拜托了，也别和安吉拉说，我求你了。”

托比昂瞪着他，满脸难以置信。麦克雷又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恨不得把几个小时之前的记忆抹了，千万，千万，别和他们说，好吗？”

托比昂点点头。麦克雷如释重负，抬头对法芮尔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大半被他乱糟糟的胡子盖住了。

事情至此算是了结，虎头蛇尾。两人送走了麦克雷，才想起来楼顶还有个堡垒蹲着，赶紧回去找，堡垒毫无异议，他压根儿就没弄懂刚才数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只有妮妮在托比昂头上转来转起，颇有几分责怪的叽叽喳喳。

 

两人分开后，变装的76号士兵搭黑车回到城里，在旅馆附近吃了点东西就上去。老板问他：“你还要续房吗？”

他说：“不是还有两天？”

“要续房得提前，旅游热季。”

“不续。”76号士兵道，“大后天我会自己下来的。”

老板没说话。旅游热季也不会有多少游客来这种小旅店，他就是想趁机宰客，谁让76号士兵看上去就是个不懂行的外国人。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外国人虽然不懂行，却很吝啬。

事情结束，76号士兵心头悬挂的大石总算放下，和安吉拉通讯确认他们几个安全回去，他疲惫地躺在床上，预备睡了。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不停翻腾，搅得他一直没法入睡。

加布里埃尔不是幻影，他是真实的。

真实…的……

高度紧绷的身体在放松后，生理需求终于战胜了心理波动。76号士兵甚至来不及把脉冲步枪放在床边，就这么保持抱着的姿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尽管睡眠仍是偶尔惊醒，总归比从前好多了。

不知道第几次反复惊醒，他听到墙角有声音——缎背哔叽料子摩擦的响声——他一激灵，抄起脉冲步枪坐起，瞄准声源。

声音停住了。

死神戴着他的白骨面具，也停在原地，过了一小会儿，他抬起双手慢慢拍了几下，皮革相互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瞄得好啊，童子军。”死神夸张地躬身行礼，“瞄完了吗？”

“你到底是谁？”76号士兵的手指扣在螺旋飞弹的机括处，他不能保证几发脉冲弹药就能弄死神出鬼没的死神，但螺旋飞弹也许可以。但也许他不想杀死……

“我是小小的罂粟花，”死神回手摘下面具，没有放下，仍是半遮半掩着。76号士兵只能看到面具边缘露出的一点毫无血色的白。“我是小小的地狱火。”

“别在那儿胡说八道了！”

“我不伤人。”死神直起腰，这个动作让他武装带上没固定紧的弹药滑动了两下，76号士兵注意到似乎空了一个位置，“我闪烁不定，但你可以碰我，你把双手伸进火焰之中……”他松开面具，惨白的鸟骨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莱耶斯……”只一怔神，76号士兵重新瞄准，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死神的身形已经变得模糊，散做一团烟雾，被轻风吹着似得，擦过他的脸颊，带着硫磺和火焰的味道，重新在他身后凝聚成型。

“大概你不喜欢普拉斯。”死神在他的背后，两手环着他的肩背，温柔而有力地将他的手指从脉冲步枪上掰开，“不过这样的开场显然更好。”

“什么？”

76号士兵想自己简直是疯了；他只穿着战术背心，背对一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嗯…你总不能让我在你问‘你是谁’的时候，念《洛丽塔》的台词吧？”

死神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胡茬蹭得76号士兵有些发疼，又有些发痒。死神用莱耶斯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或者他就是、确实是莱耶斯，76号士兵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入枕头下面，他已经摸到了伯莱塔冰凉的枪身。

长着莱耶斯的脸、有着莱耶斯声音的死神在他脖颈处闻了闻：“中午抱歉。”他的手指滑到76号士兵的右侧腹，轻轻打圈按摩。

76号士兵的手指僵在那儿。

死神的鼻息是温热的，那么，他是活的。

“带了药油。”死神说，“嗯？”

超级士兵体质让76号士兵的痊愈速度远超常人，不过对淤青一类的伤痕无效，他还得带着皮肉疼痛过上几天，至于那些青色紫色的痕迹，大概得过十几天才能变成黄色，渐渐消失。

76号士兵没有松开扣住扳机的手。

“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的脸？”他问道，“你丢下那本叶芝，证明了你不是虚影、不是幽魂的本质，然后你就变成那个点亮烛火就变成白骨的神话人物？”

“差不多。”死神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过了相信神话的年纪了，莱耶斯。”76号士兵猛地反手撞击死神的肋间，挣脱他的束缚，转身用枪抵住他的额头。那个瞬间他也看清了死神暴露在外的脸和脖子——

“你的脸…怎么了？”76号士兵颤声问道；他的手没有颤抖。

“没什么。”死神回答，“艾玛莉的针剂里有减缓人体自愈能力的药物。”

“可那不会让你的脸烂掉。”

“大概因为我不能算是人体，只能算是尸体。”死神说，“我的细胞，死亡速度和再生速度基本持平，药物抑制了再生速度，我原本的模样就出来了。”

76号士兵看着他，右侧脸颊已经慢慢开始长好，眼睛附近的肌肉逐渐蠕动合拢，眼睑成型，将眼球保护起来，颧骨往下还是只有骨头和筋腱，死神说话的时候，他从牙齿开合的缝隙里能看到他的舌头如何动作。

“不用指着我吧，我没带武器。”死神摊手，“这副指套已经钝了，伤不到你。”

76号士兵看了他的脸一会儿，慢慢放下脉冲步枪。

“这才对。”死神说，“现在，让我诚恳地对中午的事情道歉。”他居然真的摸出一瓶药油，小小的绿玻璃瓶子里装着褐色液体，散发一股草本植物的辛辣香味。

“道歉没什么用，你跟哈金姆站在一起，你和黑爪站在一起。”

“我和钱站在一起。”死神回答，“你有钱吗？我总是随身带合同，现在可以签，不过我很值钱，怕你付不起。”

76号士兵确实没有钱。杰克·莫里森的账户早就被政府吊销，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不可能有存款。

“没有？攒钱吧，童子军。”死神摘下手套，双手完好，只是偶尔有斑点的灼烧似的烟雾腾起。他拧开药油瓶盖，倒了点在手心，慢慢揉开。

“你说话漏风。”不知道怎么的，76号士兵突然冒出一句，“和掉牙的小孩儿似的。”

死神笑了起来，76号士兵看到眼睛附近还没长出皮肤的部分肌肉在动作，另一边的嘴角也提着。

“别戳人短处。”他说，“躺下吧，这药油很管用。”

“我睡不着。”76号士兵说，他有点止不住的想说话，“阿努——安娜的事情。”

“阿努比斯神殿里的东西不会被挖出来。”死神倒了更多药油在掌心。他的脸现在已经完全修复，唇角、眼角部分脆弱的皮肤还在频繁地重复溃败-生长这一过程，紫色烟气一离开他的身体就消散殆尽。76号士兵猜测，是他的身体在进行调整，排出药剂。“不给钱就想让人干活儿，臭不要脸。”

死神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脱掉大衣，大衣里头还有贴身的衣物。76号士兵疑惑地看了一眼，死神说：“你不会想看到的。”

“什么？”

“即使你能接受我现在的脸，你也不会接受我现在的……心。”

“给我看看。”

“不。”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是现在，杰克，把背心撩上去。”

莱耶斯两脚互蹬脱掉鞋，盘腿坐在床上，焦糖色眼睛被外头的路灯微光照到，反着红光。“我感到抱歉，但是并不后悔。”他把手贴在莫里森的皮肤上，先用药油仔仔细细润滑一遍，才按着说明书上的化瘀手法打圈按摩。“76号士兵是只烦人的苍蝇，死神很乐意干掉他。”

“76号士兵也很乐意干掉死神。”莫里森回敬。

“想法一致，非常好。”莱耶斯示意莫里森侧躺下，自己也侧躺着，“下次战场遇到，希望他别被死神抓到，要知道，死神有时候非常…非常，残忍。”

“那可不一定了。”莫里森迷迷糊糊的，莱耶斯的按摩非常温柔，他困得不行，“假如76号士兵看到死神……脉冲子弹就是为他准备的。”

“拭目以待。”莱耶斯的声音低哑，“现在我们都是没有点灯的神话人物，睡吧。”

=tbc=

瑞破念的诗是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七月里的罂粟花》，瑞破仍旧改动了。

76和瑞破提到的神话故事我只有个大概印象，应该是希腊神话。大体就是一个女神夜里和凡人幽会，女神说你不能点灯，否则我会永远离开你，但是这样一年之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结果理所当然凡人没忍住，点灯之后女神就再也没有来过。中国也有类似的故事，是鬼女和凡人幽会生子，约定两年不能点灯，之后就可以永为夫妻，凡人没忍住，点灯发现鬼女只有上半身是肉身，下半身还是枯骨，鬼女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不能忍一下呢，等我的身体完全正常就可以了。然后就be了。

完结后大概会写2-3个番外......？如果这本不出小料的话，想写R76的时候CP还没有太热，想写个短的出无料宣传一下，顺便和我冷的要死的另一个游戏的CP一起送印什么的......既然现在CP热了就写长了也无所谓啦~

番外试开车，好久没上路不知道会不会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