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核-鲨鱼池

【天下3】真宙18

 建立在莫非云没有死的基础上的正剧群像，可能存在腐向CP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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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距离骖龙公和慕克白的对谈已经过去许多时间，此时骖龙公终于体会到慕克白说过的另一件事：天才与庸才的差距。

“天才与庸才的差距，便是如此残酷。”慕克白说。“庸才勤奋一生，却会被天才在短短数日轻易超越，庸才拼尽一切，也难能仰视天才的高度。”

“譬如？”

“譬如剑心。”慕克白说。“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天然一颗剑心么？他们不会动摇，他们的心即是剑，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信。”

“但在没见过之前，你信得不是那么确定。”慕克白说。“真的有。这些人即使困惑了，也会理清自己的道路，没人——没有任何事物能真的挡住他们的信念。”

骖龙公不会气馁，她一向知道自己天分不如人。她不如无寐侯一般，对武学触类旁通，拿起任何武器都像自己肢体的延伸，也不像玉心侯，有奇遇能够改变天屠魔的体质。她只有在北溟恶劣的环境之中砥砺自己，假若自己没有剑心，那就将自己锻打成一把强韧的剑，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萦尘未有责怪，她知晓骖龙公不会撒谎，更知晓骖龙公本可以不插手此事，能助自己，已是莫大的情分，甚至对于一个魔族而言，是过分的情分了。虽则事情发展与她预想不同，到底还是勉强达到要求。思及此处，她朝骖龙公道：“多谢你，但我要去无寐侯那里了，过后自会为你寻几个练剑的好苗子。”

骖龙公点点头。

 

离开北溟，卓君武才发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萧逸云更是两眼一闭，直接倒在地上。伏枫将怀里凯枫交给卓君武，翻他眼睛与舌头看过，又细细把脉，确定只是透支，才将他背在背上，两人一同下山。此处幽魔裂隙在大荒的开口正是皇陵一侧，由皇陵至西陵有通途大道，可免于跋涉之苦，需知昔年迁都西陵，此地埋下两处禁制守护高空，以免敌人从两侧山中借风力偷袭，即是说，这儿是没法御剑的。

及回去潇湘楼，伏枫去冰心堂的驻地取了银针药材，在后院煮过两剂，用小勺子喂两个孩子吃过，才放心休息。卓君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当年萦尘迷惑他用的幻术，今日却不曾施展，恐怕暗暗在凯枫身上伏了杀招，又想到宋御风，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起来披上衣服，到二国师府寻人。孰料金坎子讲宋御风早几日就被传到宫中，现在还没有回来。卓君武无法，想金坎子跟着玉玑子定然也学了不少，但是他算作外人，年纪还小，怕嘴不牢靠，正思前想后，金坎子倒先问了。

“卓掌门，不知道萧逸云此去添麻烦了没有？”

这说的，好像萧逸云不是弈剑听雨阁本家弟子，反而是他们家的一样。

卓君武一边烦恼，一边觉得好笑，然而很认真的说：“没有添麻烦，多亏他才全身而退。”

“他这会儿还好？”金坎子又问，面上表情如常，十分轻松，但眼中略有焦灼之色。

卓君武见了，忽然想到萧逸云与金坎子着实是很好的朋友，几乎可比手足兄弟，就说：“累着了。”

“噢。”金坎子松了口气。

卓君武作不经意状，道：“你很关心他么。”

金坎子说：“大抵因为他有些傻。”说罢笑了。

“他交了别的朋友，你高兴么？”

金坎子有些奇怪，道：“高兴的，小孩子多有几个朋友是好事。”

“噢。”卓君武说。“这样。”他点点头，要走。果然金坎子说：“卓掌门，是不是他出什么事情了？”

卓君武说：“真的没有。”

金坎子说：“我不信。”

“不信你跟我去看就是，怕他要睡到明天才醒。”卓君武抬脚迈出去，金坎子当真跟上。两人就一路去了潇湘楼。凯枫与萧逸云并排睡在一张床上，帘没放下，伏枫正在屋里配第二天的汤药，金坎子过去，摸摸萧逸云的脉，将一点太虚灵气从脉门输入，游走全身，确定他体内没有魔气浊气。卓君武从旁看着，心里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金坎子虽被玉玑子带大，有些事情上竟然与宋御风一个调子，譬如对自己不挂心的，当真是一点都不挂心，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但他挂心凯枫，就说：“逸云没有什么事情罢？”

金坎子给萧逸云掖好被子：“没什么事情，只是真气使用过度，要七八天才能复原，我家府上有很好的滋补药材，小孩子用也不过，很是温和有效，等会儿我亲自送来。”

卓君武心中又笑，真是挂心挂到脸上。“也劳烦小道长看看凯枫。”

金坎子迟疑一下，站起来，毕恭毕敬行礼。“卓掌门，我们掌门师叔讲过，卓掌门小徒弟是不准我们随便动的。”

卓君武有些惊讶，宋御风可没跟他讲过。

“实不相瞒，听闻卓掌门回来，我已用符鹤送出消息，只是掌门此时在宫中，暂时脱不开身，想必晚上便会前来。”金坎子显然也从宋御风的嘱咐里猜出凯枫身上必有秘密，故而此时言辞周密。“还请掌门稍安勿躁，且我想凯枫应当没有要紧症候，否则掌门定然立刻来了。”

这时，凯枫动了一下，头痛般呻吟一声。边上陆南亭立刻将清水送去，扶着他半坐喝了。凯枫看看陆南亭，眼眶立刻红了，又看到卓君武，反而把眼泪憋回去，低头绞着手指。

卓君武说：“我先送汐风回去。”说罢，自己出门。

金坎子看了看还睡着的萧逸云，他倒睡得安稳，还有小小鼾声。

走在外头，卓君武没说话，金坎子先熬不住。他想了会儿，说：“卓掌门，同小孩子呢，推心置腹一些就好，其实他们都懂的。”

卓君武点头。

“我家也是这样——”

“玉玑子？”

金坎子笑道：“我俗世的家人。”过了会儿，又说。“卓掌门定然想的比我清楚，不过因为是萧逸云的朋友，我担忧一些。”

卓君武点点头，将金坎子送到二国师府门口，自己往回走。他想到宋御风，宋御风年轻时候真真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乍一相处起来，卓君武有些怕他，觉得他哪天就要凭空引来雷电，飞升去了。后来相处久了，似乎被宋御风划到他的隐形的范围里，就觉得宋御风也可以很热络，更可以很善解人意，甚至可以称为护犊子了。玉玑子好像也这幅模样，金坎子也这副模样。

他笑着摇头。不过，金坎子说的对。与小孩子交谈，往往是不可将他们认定为不谙世事的孩童的，孩童没有太多牵绊，反而比大人看得透彻。况且凯枫向来早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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