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核-鲨鱼池

【天下3】真宙13

建立在莫非云没有死的基础上的正剧群像，可能存在腐向CP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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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但我有。”

玉玑子刚说完，他身后便影影绰绰浮现出一个人，一身玄色衣裳，头发扎得很高，正是弈剑听雨阁高阶弟子的标准打扮。

玉玑子介绍道：“靖玄。武观应当听过他的名字。”

墨姬打量虚影几眼，道：“我也听过。”

剑渣靖玄，某种程度上也闻名天下，大概算与欧冶子齐名之人。欧冶子以人殉剑，他以己殉剑，将不上来谁更高明。

“此法异常凶险，我建议武观小朋友你不要听也不要信。”靖玄道。“——要听吗？”

武观看看玉玑子。“老师，你难道也不是个正经人？”

“老师哪里不正经？”玉玑子愉快道。“老师只是喜欢结识有趣的朋友。”

“啊，是啊。”武观嘴上甜蜜蜜，心里妈卖批。他已经开始历数玉玑子结识的“有趣的”朋友了。宋御风，哈。想到开头这个武观就不想继续想下去。他甚至不愿回想十二岁在二国师府上见到太虚观掌门时的情形，而且那时候他夫人还健在，宋御风的人气更重一点。——即使更重一点，也让武观近乎野兽直觉一般认定他没有正常人的样子。

“不过靖玄说的没错。”玉玑子为老不尊结束，又一副严肃模样。“武观，老师自认不是个好人，心狠手辣的事情更做过不少，此番你与你母亲的困境，实际也是我一手所为。”

武观沉默了会儿，说：“老师，我能理解你。”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他说。“如果靖玄讲出来的计策，确实能让我母亲脱出危境。”他看向玉玑子，气势与先前截然不同。玉玑子心下一惊，又有为人师而弟子出类拔萃的欣慰。武观是一只幼虎，现在他已经懂得用虎的声威压倒旁人。

“你母亲脱离险境，恐怕你不能。”靖玄抱手而立。“要听吗？”

武观点头。

墨姬站起来：“我和秋千先出去了——”

“留下。”武观面无表情。“你方才说‘未来的婆婆’，难道此时你不想听听你未来的夫君要走什么路？”

“想来是让我早早守寡的道路。”墨姬说。“听也无妨，但我还有事要处理。”

秋千摇摇头：“我要听。”

墨姬耸肩：“待会儿转述给我。”

她施施然出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她何必出去？

屋内，靖玄道：“办法就是，你母亲不去殉剑，你去。”

武观嗔目结舌。

玉玑子道：“徒弟，你也是很尊贵的命格，讲起来，你父王有次问我，将你立做王储可或不可，为了小命考虑，老师没说话。”

“但他不是一直认定大王兄？”

“嗯。”玉玑子点头。“你大王兄是正正经经的龙气缠身，巧了，你也是。师兄给你相过面。”

武观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与宋御风的会面。

“所以？”

“所以你去殉剑。”靖玄道。“你的命格足够压住剑之凶气，倘或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从龙脉地火里找点好处。当然，很痛苦就是了。”他自嘲笑笑。“过来人。”

“怎么个说法？”

玉玑子的办法就是让武观以墨姬公主准驸马的身份堂堂正正回到西陵城，并假惺惺地装作不知道姒启要拿他娘亲殉剑，又说感念父王抚育之恩，儿臣无以为报，但有不情之请，望父王看在儿臣面上，饶过母妃死罪，但贬为庶民，流放幽州采沙场。这时候就要大国师跳出来，说，呔，武观王子你想的忒多，眷月夫人已经自请殉剑。之后武观要哭，哭时要提到眷月、姒启在武观年幼时的恩爱，又要说眷月生身之恩更难相报，儿臣甘愿以身为替，殉祭宝剑，且如此一来，儿臣为宝剑之灵，定能守卫疆土。这时候就要二国师出来讲：不错不错，从前确实有个例子的，譬如弈剑听雨阁的靖玄。姒启就很难下台，他当然知道是个圈套，然而不能不跳。假若不肯，就是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传扬出去骂名很难听，且有信不过武观的意思——武观身后的八杀劫骑就会将他的不信任传达到朔方，从朔方再到北溟。

“其中唯一问题，是你能否熬过。”靖玄道。“龙脉地火与凡火不同，它识得你身具龙气，便会一面锻冶你的魂魄，一面尽力保全你的躯体，届时你的躯体要很久才能焚烧殆尽，再焚烧殆尽之前，你都活着。”

武观低头，想了会儿，问：“要是我娘进去，也是一样吗？”

靖玄同样想了会儿。“她会死得很快的。”

“会很疼吗？”

“她会死得很快，所以不太知道疼。”靖玄说。“我死得很快，疼就一会儿。”

“我呢？”

“会很疼吧。”靖玄说。“没人试过。”

“那我试试吧。”武观笑起来。“要是不成……烦请老师将我娘救出来，我知道老师有法子。”

墨姬靠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说：“若为剑灵，行动不能自由，恐怕我父王不会答应婚事了。况且你也不可能为他所用。”

“自然不会。”武观说。“我父王是我父王，他做的不好，不代表我要反手刺大荒一剑。”

“那你就得有个壳子。”墨姬说。“我也有个计策，你要听不要？”

墨姬的计策十分简单粗暴，但很合秋千意欲报恩的想法。

朔方城管控凡人魂魄流向，武观殉剑之后，魂魄与剑合一，全部剥除则剑毁魂消，但有一法，便是将秋千的鲛珠捏做人形，再剥除武观的二魂六魄，放在这人形里。此后只要人形持剑，魂魄仍算合一，可不受人掌控，只是剑不可离人形太远。

“很好。”秋千说。“就这样定了。”

“不好。”武观很头疼。“鲛珠对鲛人的重要难道你也不清楚？”

“那有什么。”秋千说。“我早该死的。”

“此法与她无损。”墨姬说。“倒是鲛人一族素来喜欢洁净，若将鲛珠塑为人形，又填入你的魂魄，恐怕要被视为不洁，失去成为下任鲛人头领的资格。”

秋千却说：“更好。”像是有些事情不愿讲出来。

墨姬大概知道。曦瑶有三个女儿，秋千是长女，幼女秋荷生性无争，次女秋若却心心念念头领之位。

玉玑子说：“既然讲定，还请墨姬公主择日与幽都王陛下说明，令武观带些人回去，早早结束，两方也都心安些。”

墨姬点头：“也该让武观见见父王，父王本说要亲自看他，孰料又改变主意。”

于是秋千暂且回去，武观跟着墨姬到轮回殿找幽都王，得知幽都王竟然在城中游玩，又找了半日，才在草精临时起的营地中央寻到坐着的他。

此时正是各地草精陆续折返幽州花田庆凛冬长眠的时候，朔方城里林林总总来了不下五百个，有绿色的生长江南丘陵的，也有红色的长在高山的，还有些古怪的蓝色与粉色，都叽叽咕咕地讲草精的语言，互相交换商路上的讯息。草精是神眷之族，可懂所有种族之语言，也可被所有种族听懂，天上地下难有草精不可涉足之处。此时他们围坐成许多小圈子，安静地坐着，用火烤白色的软绵绵的糖果吃。幽都王竟然也拿了一串，同样安静地坐着。

“岳父。”武观上前，恭敬弯腰。毛脚女婿需得做小伏低。

幽都王一个趔趄，险些仰倒。他转头瞪着武观，一圈草精也都看着武观，开始窃窃私语。

“哦。”幽都王说。“你就是夏禹的孙子。”

听上去像骂人。武观仍旧恭敬：“是。”

“一表人才。”大概是夸他，幽都王又说。“听说夏禹的儿子要死了？”

“是。”

“哦，回家奔丧去罢。”幽都王收回糖果，捏了捏，放进嘴里。“……朕同你一道回去。”

这下是武观险些仰倒了。

幽都王没有解释，仍旧转回去烤糖果。在一群草精里，他显得毫不突兀，似乎也是草木一样的东西有了灵识，在那里坐着，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另一边就热闹很多。

天枢院险些就为武观做开颅手术的萨昙兴奋地从一个粉色草精手里接过一只箱子，嘿嘿直笑。那群草精见到他也很高兴，一直叫他名字，尽管在草精的语言中，他的名字听上去更像“傻蛋”。马王爷与一个黄色草精买了两块精致的磨刀石，便被萨昙搭住肩膀。

“老马，试试吗？”他问道。

马王爷一抖肩膀，把萨昙抖下去。“不了。”

然后萨昙到了墨姬与武观面前。墨姬他是不敢造次的，于是搭住武观肩膀，“驸马爷，试试吗？”

“什么？”

萨昙从箱子里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瓶中液体半满。“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瓶子在武观眼前晃了晃，然后被他丢到一边。

轰然巨响中，萨昙大喊：“硝酸甘油！好东西！他们跑了大半个东海才找到的！”

武观嘴角抽动，看向墨姬，发现墨姬同样嘴角抽动。

“让你见笑了。”墨姬用官方态度说。“我们走吧。”

武观和她有相同的看法。“我们走吧。”

=tbc=

老福特的河蟹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