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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3】真宙12

建立在莫非云没有死的基础上的正剧群像,可能存在腐向CP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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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诚如玉玑子所言,幽都王是一个脾气十分坏的人,且他还有更坏的性格,非常坏的习惯。幽都王几乎不懂得什么叫做守时,他说三日后抵达朔方城,而实际上,谕旨下达的第三日清晨,他还在绿萝禁最高的地方欣赏日出。——没人胆敢进行催促,朔方城里的人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幽都王下一刻的出现。分明以魔力凝塑的虚影之身可以瞬息千里,幽都王却刻意吊人胃口一般,慢慢的乘着骨龙飞过来。兴许是绿萝禁的黎明太过美丽,让他想到过去的某些东西,因此稍作停歇。

与他有同样欣赏美景心思的是宋御风曾经遇见的少年人。他的鞋子边缘沾满泥土,只站在比幽都王低一点的地方,向东方眺望。很显然,两人都未曾想过在这清幽之所竟会遇到旁人,由是都有些尴尬。

幽都王皱起眉。

少年人身上有一股他不喜欢的气息,尽管他也曾拥有这气息。他略略想了想,认定是某种宣战,便不怀好意地问:“小朋友,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人亦感知到他身上汹涌的魔气,思索片刻,拱手道:“晚辈出来游玩,听闻绿萝禁日出月落乃是奇景,遂前来一看。”

“噢。”幽都王说。“那你家大人呢?陪着你来的吗?”

“晚辈家里大人不太好,晚辈见过绿萝日出,也就回去了。”少年人仍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怎么不太好?”

“病了。”

“重病?”

少年人有些被冒犯的样子,然而还是很礼貌的回答:“是。”

幽都王点点头。“挺好的。”说罢还笑,全然没有顾忌别人想法的意思。“那你又是哪家的孩子?”

少年人的脸色倏然凝重。幽都王的笑更加明显。毕竟是个孩子,没见过多大场面。

“晚辈系东海蓬莱人。”他谨慎道。

“蓬莱。”幽都王仰头靠在骨龙变的王座上。蓬莱啊,东海神域所在之处。“你家大人是神王帝俊?”

少年人犹豫片刻,道:“是。”

幽都王嗤笑,随口又问:“那你母亲是谁?神王莫不是又娶了个规行矩步的女仙子?”日光将幽都王的影子塑得格外漆黑,漆黑之中如有汹涌的波涛呼之欲出,也真的渐渐向外扩张,在少年人不曾察觉的时刻将他的影子包覆。

——怕是帝俊已然忘记他的弟弟将幽州也握在手中,没有与子嗣讲清。既然来了,为何不留下呢?留下一条命也是好的。

“晚辈母亲乃神后羲和。”

那汹涌的漆黑的影子僵在远处,如同遇见阳光的雾气,腾腾消散。

“……你母亲,是神后羲和?”幽都王回正身子,低声问道。

少年人点头。

“你是——”

“晚辈太阳神子,东皇太一。”身份既然亮开,再无伪装必要。如晨光洒遍群山,覆盖夜色,太一褐色的短发从发根开始渐渐染上耀眼的金色,双目更似火焰通红,身上凡人的衣饰也都焚做华美的神界装束。朝阳已然跃出海面,但它不再光明,仿佛一切亮的热的都发源自太一。

幽都王迟缓地眨眨眼睛。

“噢。”他说。“你是太一。”

“前辈认得我?”太一拘谨问道。他看得出眼前之人已经无有敌意,甚至浸入深深的追思。兴许是神王与神后熟识的人,只是后来不往来。上古时候的神祇大多互相认得。

“……认得。”幽都王说。“你小的时候…我抱过你——抱过你。”他偏头,像是被太一的光辉刺痛眼睛,或者是太一背后的朝阳,或者只是看旁边的奇花异草。

太一道:“原是如此。”他微笑起来。

幽都王便看他,看了会儿,说:“你笑起来很像你娘。”

“是么?”太一扬起眉毛。“但是神域的人私下里都说,我和神后不相像。”

“你家里大人……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嗯。”太一点点头。既然抱过自己,定然与神王辈分相仿,知晓天人五衰也是常事。“我不难过。”

幽都王又定定看他一会儿,说:“我走了。”

太一再拱手:“尚不知前辈名姓。”

“……下次再说罢。”幽都王道。“不要告诉帝俊。他很不喜欢我。”言罢,王座重化骨龙,载着幽都王腾空而去。

由于这件插曲,幽都王在商讨墨姬婚事时很是怔神。后来直接说:“墨姬喜欢那小子吗?喜欢就成婚,只是没有嫁出去的道理,需得他入赘来。”便拂袖走了。没有离开朔方城,站在轮回殿里,不知道看什么东西看了许久。又到忘川边上,盯着河水。

墨姬对嫁娶无甚想法,以她而言,成婚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好。尽管此时朔方城名义上归为她有,实际还捏在幽都王手上,找个做王子的男人回来,大抵能够协助处理政务,除此以外,不能更多。她觉得需得先看看武观此人品行如何,至少不能是个草包,就算是个草包,总也得与她有些共同话题,否则以后过日子,怕是哪天自己就要一时兴起将他捅死,还得清理血迹。由是墨姬公主施施然去寻武观,路上想了想萦尘带来送她的大荒的戏本子,她酝酿片刻,拿出晚娘嘴脸,尖利句子也想了很多。

然而推开门,事情到底超出她的预料范围。

房间里有个人,正是婉转莺啼泪水涟涟。

是个鲛人,是个女鲛人。

——当然是个女鲛人。男鲛人未得神力点化之前,长了一个鱼头鱼尾与两只蹼足,别说婉转莺啼,怕是泪如海啸。

屋里两人还没有觉察她的到来,墨姬就倚在门框上看。

那女鲛人哭哭啼啼讲了一堆,武观很不耐烦,将手里的一个东西拍回去,道:“又和你什么关系了?我娘的事情,自然我来解决,你又不是我家的。况且我娘救你——是我救你,其实是我救你,你可记住了——她心善罢了。”

墨姬挑起眉毛,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武观拍回去的是一枚晶莹剔透七彩流转的鲛珠,传闻一个鲛人一辈子只能凝结一枚真正的鲛珠,可保凡人容颜不朽,更能起死回生,然而失去鲛珠的鲛人要么死,要么堕为蜃妖。

那女鲛人还要讲,武观站起来,吼道:“什么为我好!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讲!我乐意了吗?我高兴了吗?你们为我好之前问我要不要了吗!”他站起来,就看到墨姬,即刻敛起怒气,朝墨姬微微点头,又蹲身与那鲛人平齐,说。“秋千,真的不用了。你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样子,你也不知道人类的皇家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真的想用命换我娘的命,但问题在于,命是换不来的。”

“换的来的。”那鲛人啜泣着说,泪珠滴落在地,化成一颗颗明珠。“我——我要和你说,那年我在青杏溪谷,其实要死了,我本来就、我本来就该活不过十八岁。是你娘她无意间和我换了命格……我是偷了你娘的气运——才活到这么大的。”

武观还没开口,墨姬先说话了。

“所以,我那未来的婆婆,是怎么了?”她也蹲身,将那鲛人扳得与自己面对面。“这你不是月影湾的大公主?”

秋千点头,柔白小手擦去眼眶里的泪水。墨姬取出帕子递给她:“我知道你活不过十八岁这事,还以为曦瑶寻了其他法子……”

“纵使你跟我娘换了命格。”武观说。“也不干你事。我——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他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自己都不晓得下一步怎么走,遑论与秋千解释皇族之间各方势力倾轧。

墨姬却是想得明白,而且她一直关注西陵动向,更加明白此时眷月夫人实在漩涡正中央。

秋千又说:“有关系!”

连墨姬都觉得头疼了。鲛人有时候太认死理。

秋千说:“我知道你爹要铸剑,但是——但是你娘她命格变了,若是真为人殉,非但不能压制住剑的凶性,反更助长!”

武观看上去随时要发火,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拿他母妃开玩笑。

墨姬挡在他和秋千中间,说:“然后呢?”

“我去。”秋千说。“以我身上灵气,定然能涤荡剑材魔气。”

武观坐在榻上,两手捧头,发出长长的叹息。他发现了,他和这小姑娘讲不通道理。墨姬也没辙。好在救兵来了——玉玑子捧着两个盘子,见眼前状况,小小惊叹一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武观说:“老师,你给她讲清楚。”他指着秋千。

“呃,讲你和墨姬公主大婚在即?”开过玩笑,玉玑子正色道。“秋千姑娘,我请你来可不为这个呢。”

他先请墨姬坐下,又让秋千落座,最后自己与武观挤在榻上,细细讲来。

秋千所说不错,眷月命格已变,气运有损,若当真殉剑,徒增阴气,将来恐多添一凶兵。但要她去殉剑,断然不可能,且不说曦瑶处难有理由,殉剑乃有损天和之事,万不能做。然而欧冶子此炉以皇城后山山谷内龙脉地火为锻,一旦开炉,除非天降元水,难能扑灭,若迟迟不殉,剑不能出,剑炉便会炸开,地火为锻,自然是大地为炉,此炉炸开,莫说西陵,恐怕整个中原都要遭难。

“老师有何计策?”武观抱手问道。

玉玑子坦荡回答:“老师没有计策。”

=tbc=

上一章写姒启的时候忘了改自称,他是自称寡人的,后面用了两个朕,唉懒得改了。

岳父假身应该是不怕阳光的,之所以不出门可能就是因为懒,宅,人群恐惧。

太阳神子的设定是我和 @聚魂馆 在《天下X天下》里太一680元宝时装的基础上做的二设:被抱回神域,由羲和抚养长大,听到自己和神后长得不像的风言风语,但是没发现自己不是帝俊亲生孩子。受到帝俊的细心教育,并且以成为下任东海神王为目标而践行一切。对人类仍旧是不太喜欢,而且不耐烦,但是考虑到“他们会是我的臣民,作为王,我要对臣民负责”,会用君王的态度来宽宏大量的处置一切。包括翼遥也没有烧死,只是礼貌地回绝,并且告诉她自己不可能接受凡人的感情,要她不要徒劳了。比游戏里的太一更礼貌,没有那么黑,更像是一个成长中的少年君主,有脾气但是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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